面对着五长老劈头盖脸的痛骂，陈九暮多少有点懵。
事实上，他不过是走了一下神。仅此而已。
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当众批驳吗？
陈九暮不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台上的三长老。
却瞧见三长老根本没有瞧他，而是老神在在，神游天际一般。
所以……
五长老和三长老，有过沟通吗？陈九暮心中想着。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还是站了起来，朝着痛斥自己的五长老解释道：“对不起，我……”
没等他说完，五长老却直接打断，认真问道：“是谁推荐你来的？”
呃……
陈九暮下意识地又一次看向了三长老。而三长老这时也抬起头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九暮一眼，似笑非笑，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好在这个时候，指导员张高兴过来解围。
他低声说道：“校长，这位学员是施秉天坑分舵推荐过来的，叫做陈九暮……”
“施秉天坑？”
五长老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但大庭广众之下，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李北斗，尽给我找麻烦……”
虽然说得声音很小……
但以陈九暮的五感，却还是很容易地捕捉到了。
在那一瞬间。
陈九暮顿时就感觉到一阵面红耳赤，有着说不出来的尴尬和羞愧。
之所以如此。
并不是因为被当众指责而难过。
更多的，是感觉给老爹，以及施秉天坑丢脸了。
事实上。
当初老爹把他叫过去谈话，询问他是否自愿加入白衣堂时，陈九暮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分舵……
除了不满三长老的态度之外。
最主要的，就是对那位施秉天坑的掌舵人，有着打心底里的信任。
判断一个人。
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从陈九暮认识老爹以来，这位虽然看着长相粗犷，但却是有着一颗温柔之心的男人，一直都是给予和帮助……
现如今，他竟然让老爹丢脸了！可恶！
五长老瞧见陈九暮一阵面红耳赤。
还以为这小子正在“深刻反省”，终于停止了斥责。
而是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们能够来到总部学习班，并且参与后面的转正考核，是个了不得的机会……”
如此说了一通，他终于做了结尾：“你们一定要把握机会，不要辜负推荐你们的长辈……”
讲罢，他摆了摆手，对陈九暮说：“行了，你坐下吧——陈九暮对吧，我后面，会一直关注你的！”
于是。
陈九暮在开班第一天，就喜提“首批”，成功地进入了大佬们的视野。
尽管是作为反面形象。
开班仪式过后，诸位领导依次退场。三长老昂着头，就仿佛是个陌生人。
而七长老却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陈九暮这边，甚至还有心思，眨了眨眼睛调侃。
两个班的指导员，将各自学员，领会了教学楼。
在路上，指导员张高兴找到了陈九暮。
这个一身斯文气息的男人，拍了拍陈九暮的肩膀，轻声说道：“稍晚一些，我有机会，会跟校长解释一下，你之所以没精神，是因为一大早就起来锻炼了……”
陈九暮愣了一下，看了张老师一眼。
张高兴笑着说：“年轻人，不要有压力，好好学习。”
从入学开始。
陈九暮就一直感觉到这个世界，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张老师的话语，让他总算是轻松了一点。他笑了，说：“没事的，小事儿……”
张高兴担心陈九暮会因为五长老的批评，而一蹶不振。
但事实上，对于陈九暮而已。
无论是五长老，还是三长老……于他而言，不过浮云。
陈九暮真正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玩意。
到了教室这边，张老师清点人数，确定了四十九人之后，大概聊了一下，然后宣布在这一个月的学习期间，为了便于学员管理，会选出两位正副班长，以及四个小组长
所以让大家进行自我介绍，彼此熟悉一下。
如此流程，倒也熟悉。
陈九暮在开班仪式上“出尽风头”，这会儿也尽量可能低调。
自我介绍的时候，话语也不多。
但即便如此，许多人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家伙。
甚至在他站起来时，都引来了一阵哄笑……
对此陈九暮也并不在意。
他尽可能地听着每一个人的自我介绍，然后把人名与脸，做了对应。
当全部介绍完毕……
陈九暮很明显地感觉得到，这一批的预备墨者。
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认知见识……又或者精神状态。
都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与后世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基本都没什么区别。
不。
在工种分类上，这些更像是军校学员。所谓的江湖门派……
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风貌。所以……
这就是钜子二十年来，筚路蓝缕，对这个时代做出的最大改变吗？
他单凭一己之力……
影响了墨家辖下的整整一代人！两个小时之后。
学习班的班长，副班长，以及小组长，都选了出来。
班长，是一个叫做“龙军”的平头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六七岁。
但此人给陈九暮的感觉，却非常不一样——如果非要类比，有点儿类似前世见识过的那种“兵王”……
老A里面的那种。
超出年纪的过分沉稳。
副班长是来自于白水台分舵的一个老哥。
那人二十七岁，据说是个半道入伙，带艺投师的那种，实力也是非常不俗。
叫做郝泽江。
他让大家叫他“老郝”。
而很多人则开玩笑，叫他“老好人”。
至于小组长，也都是大家公推比较有实力和威望的学员担当。
陈九暮被安排在了第四组。
但第四组的组长，却面露难色，跑过去找指导员张高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等了好久，陈九暮被告知，他现在是第二组的人了。
很显然……
四组组长，对这个开班仪式上就被校长痛批的刺头……
很是嫌弃。
为什么去了第二组呢？
陈九暮抬头，瞧见有一个身材高挑，却留着一头短发的少女，来到了他面前。
少女说：“陈九暮，认识一下，白芷，二组组长……”
她停顿了一下，眯眼微笑：“半夏是我闺蜜，她写了信给我……”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