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
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陈九暮瞧见了那安塞妖王的本体。
作为西北三妖的魁首，这位盛名久远的老妖，从山丘化作人形，却有接近三四丈的魁梧身材。
满身皆是如钢针一般的黑色毛发。头生双角，身披钢甲。
手拿宛如船锚一般的巨大钢叉……
乍一看，简直是史诗怪物，让人心惊胆战，遍体生寒。
而陈九暮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大话西游》里面，化作巨人身量的牛魔王形象。像！
实在是太像了。
不是说外在形象，一模一样，而是给人第一眼的那种印象。
气质。
看着宛如山岳一般，站立关前的牛魔王、啊不，安塞妖王，陈九暮感觉浑身发凉。
他之前……
在龙里军屯，瞧见过宛如“丧尸”一般的伥鬼。
在六家村，见过有如鬼魅的“鬼母”。
在晃州，见过幻灵蛇妖，与那什么“玄煞地蛟”……
再一路向西，从贵阳城外，到涂山之间，瞧见各路妖邪鬼怪，群魔乱舞……
但却第一次。
瞧见这宛如上古巨兽、近乎于神话传说一般的巨大牛魔。
是啊，神话！
正常的世界，怎么可能诞生这十几米高、人身牛头形象的怪物？
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事实上。
当那安塞妖王出现的一瞬间，整个攻山群妖，也是无端兴奋。
伴随着歇斯底里，状若疯狂的欢呼声……无数妖邪……
都顺着那入口，蜂蛹而入。
即便知晓前方，极有可能是涂山妖王于此设伏的陷阱。
但狂热的妖邪，却无所顾忌，疯狂涌入。
杀！
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甚至都充斥在了群山之中。
万物为之一肃。“不要脸！”
小狐女姜熙瞧见那宛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安塞妖王，花容失色，忍不住低声叫骂了一句。确实。
安塞妖王，何等身份？
用一句西北联军的“精神领袖”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样的顶级大佬，居然在一开始就下场……
无论怎么说，也未免太过于猴急了吧？
眼看着那安塞妖王抬腿跨过了关口，走入满是迷雾的山谷里，那白雾之中，也传出了一阵冷哼之声：“李宗原，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听到这话语，那头人身牛头的巨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然后仰天大笑一声，说：“姜离，你怕了？”
李宗元……
姜离……
这是大佬们的真名吗？
这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随便听到的吗？山谷的白雾之上，浮现出了一张脸孔。
这张脸，宛如水墨勾勒，寥寥数笔，却将一个成熟美妇的神韵，给全部勾勒出来。
陈九暮举目望去，瞧见那女人，眉目之间……
竟与妖后、小狐女有着几分相似。也就是说……
这一位，正是此次大战的另外一位主角。名震一时的涂山妖王。
“怕？哼，你尽管来，老身但凡有半点惧意，天劫难渡……
即便面临着如此危难，那涂山大妖，却毫不害怕。
安塞妖王似乎明白对方的用意，笑着说道：“你是想故意引了我的人，步入你精心构建的陷阱，先賺我一波，对吧？”
“哼！”
被人看破的涂山大妖冷哼一声，沉默以对。
而安塞妖王却说：“就算是我们折损了一半的人手，在你布置的陷阱之中，也一样有实力，灭了你涂山满门……”
那宛如巨灵神一般的老妖，将手中恐怖的钢叉猛然一顿。
地动天摇。
如此威胁，那涂山妖王却笑了：“灭我满门？确实可以，但你们西北三妖，必然也全部陪葬……
同归于尽，谁怕谁呀？狠！
乍一看，那安塞妖王凶神恶煞，那叫一个狠厉。
但这气势，愣是压不住一个妇人。
当涂山妖王，说出“同归于尽”这种狠话的时候，安塞妖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它愣了一下神。
几秒钟后，举起手中数吨中的钢叉，朝着前方，猛然砸去。
轰！
一声巨响，打破了之前的宁静。
无数妖邪，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全部冲向了迷雾之中。
来都来了……谁怕谁啊？就是干！
大战，似乎在一瞬间开启。烟尘直冲云霄。
小狐女姜熙猛然起身，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欺人太甚……
说罢，她便要起身跃下，加入战场。
红狐公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拽住：“你干什么啊？我的小姑奶奶，妖后交代了，你千万不能进入战场……”
他抓住了小狐女姜熙的右臂，死死拽着。姜熙这会儿，却是红了眼。
那张清秀娇媚的脸上，满是愤怒：“我的族人在拼命，我的祖母在拼命，我母亲也一样在拼命……你却让我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红狐公子说：“不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姜熙猛的一抖，咬牙说道：“你放开！”
红狐公子将眼睛一闭，说：“我出来时，跟妖后下了军令状——要是事不可为，就把你交给墨家，寻求庇护……”
一抹飞红，浮现在了姜熙那娇嫩欲滴的小脸蛋上。
她仿佛受到了莫大侮辱：“你放屁！”
少女又惊又怒，浑身颤抖，咬牙说道：“我姜熙就算是死，也不苟且偷生于墨家……
她这边情绪激动。
旁边的几个墨者，包括陈九暮，都一阵尴尬。
寡言少语，却内心丰富的老漠，甚至忍不住朝着陈九暮一阵挤眉弄眼。
陈九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呃……”
小妹妹……
我还在这儿，没死呢。
就在场面如此僵持之时，山巅的巨石周围，却浮现出了一片白烟。
白烟之中，走出了七八个身影来。
为首一个，是个头戴毡帽，满脸须发的大汉。
这汉子，容貌雄伟，气势不凡，双眸宛如鹰隼一般锐利。
死死盯着场中几人。
而他身边，走出一人来，苦笑一声，却是对陈九暮拱手说道：“兄弟，又见面了……”
那人竟然是之前的守关小卒。
李定国。
陈九暮只感觉一阵眼皮疾跳，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为首之人。
他拱手问道：“敢问是大西王，张献忠吗？”
那汉子听到，不由得笑了起来：“大西王？这名字不错——不错不错，日后我若为王，便也如此称呼吧……”